很久了
想写一首诗
说说父辈的故事
和我们青春的记忆
 
我们是地质队
我们是“地质郎”
与青山作伴夜宿林间
野溪边饮水吃过百家饭
 
五湖四海的籍贯
天南地北的口音
支援过大西南
会战在攀枝花和湖北湖南
 
足踏赣与皖
留影青海湖
跃马祁连山
最终融化在吴侬软语的浙江
日子是沉默的
象寂寥空山中的那顶钻塔
日子是喧嚣的
如我们在密林中一声吼叫惊起的鸟鸣
 
走过的山峦
清晨与黄昏的颜色截然不同
穿过的河流
带走我们的思念还有我们的歌声
 
沉睡的山因我们的攀爬而有了路
请不要说我们破坏了自然的美
静谧的村庄因我们的到来而起了涟漪
也不要怨我们引起了骚动
 
住扎过的山村
借宿过的土房子
一起共饮老酒的老乡们
是抹不去的亲切容颜
 
我们是三五十年后仍然叫得出名字的回忆
那驻扎过的房舍被有意无意的保留
那株树上的记号已长大但依稀还是原来的模样
为我们的回访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记起的是你
记不起的还是你
那段卵石铺就的小径，是新路？还是古道——
走过后脚底又有熟悉的痛
 
那些岁月
有第一次醉酒
有第一封家书
有第一次失恋
 
有一种叫野外的距离
与城市隔山千里
在汽车火车轮船的鸣笛声中
故乡的思念已越来越远
 
思念是盖满邮戳的信封
已然泛黄却仍被珍藏
探亲是整整一年的欣喜和渴望
撑满准备了好几天的鼓鼓行囊
搬家了
天山雪已掩住了足印
暮回首
山的影撞进了眼中心中
 
山间小路边小憩时
地质锤轻敲的印迹还在
采摘过的山杜鹃
第二年又开出了热烈的花
 
无情总是
离开后就很少回头
有情总是
我们还记得无数个山村的名字
 
那些日子已经远去
但却是鲜活的
因为那是我们曾经的生活
你还记得吗？